趙子廉憤怒卻沒有失去理智，他們都知道吳煥奸詐卑鄙，不管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讓人意外，棘手是一定，端看他們如何應對。

吳煥哼哼笑道：「你們不用白費力氣了，除非神魂俱裂否則誰也無法解除他身上的桎梏。」

聶允真聽了這番話內心十分崩潰，他的任務尚未完成就變成這種結果，仙君一定對他非常失望。

趙子廉凝視吳煥正色道：「哪怕是這樣，我們誓死也會把你抓起來交給仙君處置，絕對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，聶仙官，你說呢？」

「沒錯，我寧死也不會讓你控制我的神魂，別想逼我跟你一起雙修！」聶允真憤慨道。

不提雙修還好，一提起氣氛都變得古怪。

趙子廉抽了抽嘴角，有些責怪地看他一眼。

沒事幹嘛又提那件事，不提會死？

聶允真收到他的心傳音懊惱地想巴自己一掌。

吳煥動了幾根手指，聶允真無預警朝趙子廉襲擊而去。

趙子廉躲過他的攻擊冷聲道：「聶仙官，別讓他拿走你的主導權。」

聶允真也不願意，可他完全無法控制身體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像傀儡一樣被擺佈。

吳煥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像個狡猾的生物一樣左右轉動，聶允真一和那隻眼睛對到眼立刻被噁心到不行。

他臉上的神情刺激到吳煥，他不顧身上收緊的達魔繩，抬起手臂操控起附在聶允真身上的懸絲傀儡。

一旦查覺到身體的不可控，聶允真馬上失聲喊道──

「又來了，我的身體又開始無法控制了，你們誰都好快來阻止我！」

梁樂見他們左右為難，深知他們無法對聶允真出手，暗啐一聲，由自己出手第一招。

梁樂的招式直逼聶允真面門而去，正當梁樂進逼到只剩一步之際，聶允真一個轉身反踢將梁樂給踹了出去。

被踹飛出去的梁樂很快穩住身體，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液，眼神發狠再度竄飛出去。

兩人打在一起不分上下，聶允真第一次知道打架是這麼舒服的事，舒服到連骨子裡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一樣。

梁樂武力值高，想輕易打敗他不是易事，然而在懸絲傀儡的「助益」下，聶允真感覺身體變輕盈，身體武力值也在升高，他甚至可以輕易做出踹飛踢的高難度動作，剛才那一腳把梁樂踹飛出去，心情有點爽。

「聶允真，不要動搖。」梁樂只一句話，接著就把他往死裡打。

梁樂靠肉搏跟聶允真定生死，後者有厲鬼加持輕而易舉閃過他的拳頭。

「我也知道不能動搖，可是你知道這很難。」聶允真很努力要跟體內鬼魂溝通，然而能夠溝通那就不是厲鬼了。

梁樂趁機一拳打在他的臉頰上，弱不禁風的聶允真承受這一拳僅僅只是別過頭去，身體絲毫不受動搖。

梁樂詫異不過一眨眼，下一刻一陣強風襲來，接著腹部飽受重擊，再睜眼，已經躺在地上吐血。

趙子廉趕到他身邊關心。

「你沒事吧？」

「……我這樣看起來像沒事的樣子嗎？」

也是。

他被扶著坐起來，咳嗽幾聲後道：「聶允真真的是……」

趙子廉一聽頓時緊張起來，「他有危險嗎？」

「讓我很不爽。」

「？」

「他體內的鬼我打不贏。」

趙子廉驚愕不已。

「竟然有你打不過的鬼？」

「凡人可以打贏鬼你打給我看。」

趙子廉抿起唇瓣沒有回話，覺得自己真傻怎麼說出這種話。

「吳煥要被達魔繩給折騰沒了，不過狡兔有三窟，誰知道他有沒有準備第二副第三副身體替換。」梁樂揚了揚下巴示意趙子廉看過去。

吳煥快要消散，眉心那隻眼睛倒還張牙舞爪著。

「我想他應該把身體封印在那隻眼睛裡了。」趙子廉說。

梁樂臉孔扭曲了下，「聽起來很詭異。」

「我感覺出來那隻眼睛有很深的怨氣鬼氣，以及吳煥僅存的一點仙氣。」

「呵……仙氣，你沒有說錯吧，他都已經墮魔哪還有仙氣，這不是自尋死路。」

「他很高明，懂得金蟬脫殼術，這一招能讓他能保全自己的魂魄不至於死透。」

「真是這樣事情也麻煩。」

兩人一起看向即將消散的吳煥。

趙子廉眉頭緊鎖道：「是啊，麻煩大了，不能就這樣讓他溜了。」

聶允真這裡則是用舌頭刮了下口腔內壁，刺痛讓他皺起眉頭嘶了一聲。

「你還真的打我，真是不留情面。」他抱怨道。

梁樂一聽好氣又好笑，「那你把我揍飛算什麼？」

「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。」

梁樂回頭跟付蓮祈說道：「你的好朋友，自己解決，我無法奉陪。」

付蓮祈不曉得該怎麼處理眼前狀況，驅鬼不是他在行，更不用說那鬼附身在聶允真體內，誰也不能保證事情會如何發展。

就在他心裡糾結時，敝鬼終於好心給他建議。

「吳煥的眼睛見不得凡間陽光。」

付蓮祈馬上轉頭看他。

「見不得光，是不是代表一見光就化為齎粉？」

「……倒沒那麼嚴重。」敝鬼頓了一下道。

「我倒希望他化為烏有還省事些。」可惜道。

「你身為仙人的良知呢？」敝鬼調侃道。

「對他那種人不必有良知，你沒看到他把老聶害多慘。」

「他若不害人先，現在也不會落到這一步。」敝鬼涼涼道。

付蓮祈噎了一下，無話可說。

付蓮祈收起心思把敝鬼的話原封不動說給趙子廉聽。

趙子廉聽了若有所思，梁樂比他更快做出反應。

「那我們趕緊還等什麼，萬一錯過良機要捶心肝了。」

趙子廉迅速拉住好友。

「從長計議。」

「還從長什麼計議，他都要跑了。」

「聶允真還在他手裡。」

梁樂都要被他說的沒有動力了。

「這個時候你還管他，一起解決不也省事又省力。」

趙子廉垂下眼不知道看哪裡說道：「他得贖罪，不能就這樣死了，那太便宜他。」

對，不能便宜他。趙子廉在心中不斷這麼重複這句話。

「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在意他？你不是恨他嗎？」

恨？

是啊，他確實恨他，不過現在好像也沒那麼恨了。

「仙君指派的任務重過個人情感。」

「嗤，我信你個鬼。」梁樂不客氣嗤笑出聲。

「吳煥已經完全轉移到那隻眼睛裡，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？」付蓮祈打斷他們的說話問道。

聶允真同樣清楚聽見他們的對話，更明白他現在的情況只是在扯後腿，他想要拿回身體主導權，無奈體內這隻鬼太強悍，除非他不要命爭個魚死網破，這真的很兩難。

「趙仙官，殺了我吧，只有親手殺了我才能阻斷吳煥的詭計。」

「閉嘴。」

他被拒絕只能無奈說道：「你不能老是拒絕我，這樣拖下去沒完沒了。」

「你以為身殞就能贖罪？想都別想。」

「贖罪？我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，而且現在的重點也不是贖罪吧。」

最一開始，看到他無辜的嘴臉會生氣，現在卻已經沒什麼感覺了。

「重點是就算你死也阻止不了他。」嘆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