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天森坐在酒店包廂沙發上，一臉不爽看著跪在面前的一對男女。

「說說現在什麼情形。」他朝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道。

男人一隻眼睛腫到睜不開，只好用另一隻眼睛看著莫天森語氣艱困道：「老闆，倩倩是我的女朋友，她能不能不賣身……」

莫天森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腳踹過去，接著冷聲道：「欠錢還錢天經地義，她憑什麼不能賣身。」

倩倩看到自己男朋友被教訓，忙撲到莫天森腳下哭求道：「先生，求求你不要打了，再打要出事了……」

莫天森看著倩倩道：「客人的場子被妳砸了，妳想好要怎麼跟客人賠罪？」

倩倩回想起男客強吻自己的畫面，雙手環抱住自己語氣顫抖道：「我願意道歉。」

他上前用手指抵在她的胸口上冷冷一笑道：「道歉有屁用，客人要的是妳的『服務』。」

倩倩臉色一白，眼淚掉更兇了。

莫天森厭煩女人哭泣，看她哭就心生煩躁。

「先生，我不想賣身。」

莫天森嘴角噙著諷刺的笑說道：「不想賣身拿什麼還債，一開始可沒有人逼妳借錢，現在跟我說妳不想賣身是在把我當傻子戲耍嗎？」

倩倩看著男人俊美的面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。

確實是這個道理，現在吃到苦頭只能說自己太天真。

「先生，我保證會還錢，只要給我一點時間……」她不斷磕頭求饒，磕到額頭都紅了腫了，莫天森依然無動於衷。

他不會因為對象是女人就產生同情心，所有人都知道他無情亦無心，這也難怪了，生在黑道世家怎麼可能讓人抓住弱點把柄威脅，當然是要在那之前就將所有會成為他弱點的東西通通消滅，親情友情愛情金錢亦如是。

莫天森這個男人宛如銅牆鐵壁讓人找不到一絲可以拿捏他的地方。

倩倩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了，索性豁出去拿頭去撞一旁的牆壁，莫天森一眼看穿她的把戲，長臂一伸攔下想要自殺的女人。

「放開我…」

莫天森冷冷道：「要死等還完錢再死。」

她因為這句話徹底心死。

莫天森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立刻離開包廂，本來想回辦公室處理一下累積的工作，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，拿起來一看是程天因傳的訊息，他沒有回覆而是把手機放回口袋。

等他處理完公事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亮起。

高莫言進來辦公室看到他在愣了一下。

「你要吃早餐嗎？」

「我不餓。」

他看到桌上散落大量的文件，走過去順手整理起來。

「昨晚搞砸了。」他點燃一根香煙抽了起來。

沒頭沒尾一句話，高莫言卻聽懂了。

「是我疏忽了。」他直接低頭認錯。

「這件事是汪經理的問題，跟你沒有關係，你不用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。」

高莫言搖頭道：「汪經理是我帶出來的人，他做錯事等於是我這個主管監督不力，我也應該負起連帶責任。」

「金少是百家莊集團的公子，你想負責任也得看對方要不要接受。」

「金少喜歡莊倩倩，我會把她送到金少府上。」

他呼出一口菸道：「讓人好好調教，不要再丟了金座的臉。」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「還有晚點跟我出門一趟，去買給金少的賠禮。」

「好。」

「這裡交給你，我出去一趟。」

「你要去找那個人嗎？」

莫天森捏住他的下巴親了他一下。

「吃醋了？」

「我只是覺得這個任務不划算。」

「凡事不能只看表面。」

「我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，我只希望你不要為此得罪誰而受傷，這也是老爺讓我待在你身邊的理由。」

莫天森笑了笑，臉上多了一絲真誠。

「你放心，沒人能輕易傷害到我。」

高莫言目送他出門，直到門關上，他一貫木然的眉眼才有一絲波瀾。

程天因睡到一半被母親叫醒。

「我今天沒課想睡到自然醒。」他把被子蓋過腦袋把自己裹成蠶蛹。

程雲美站在床邊無奈道：「十點多了，快起床，你爸接到莫先生的電話，等一下要過來約你出門。」

聽到母親這番話，程天因立刻不睏了，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。

他翹著幾根呆毛興沖沖道：「真的嗎？」

看著兒子這股興奮勁，程雲美頗有種兒大不中留的感慨。

「趕快去刷牙洗臉吃早餐，中午人家就要過來找你了。」

程天因跳下床打著呵欠走去浴室，看到鏡子裡睡眼惺忪的面孔，用手捧著冷水往臉上潑去。

刷完牙洗完臉好不容易清醒過來，程天因去廚房泡芝麻配吐司。

程雲美見狀驚訝道：「你不是都喝大冰奶配蛋餅？」

兒子的喜好她這個做母親瞭若指掌，以往喜歡喝奶茶的人忽然轉性喝起養生芝麻，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奇怪。

程天因舔了舔嘴邊的黑芝麻粒，雖然不難喝但還是比不上心愛的奶茶。

「最近睡不好又怕用腦過度長白頭髮，喝一下芝麻補一下黑色素。」

程雲美一聽好笑道：「你什麼時候變這麼愛美了，以前都沒見你這樣，果然還是戀愛改變了你。」

「媽媽媽，妳看我的臉有沒有痘子還是皺紋什麼的？」

程雲美想要推開兒子的臉，不過看到他這麼在乎的模樣，她只好認真看幾眼說道：「沒有，我的兒子天生麗質，這樣可以了吧？」

他還是有點懷疑，拿起鏡子左右端詳自己的臉。

「確定嗎？」

他話才說完，父親無奈的聲音就從後方傳來──

「雖然你是同性戀，但也用不著像女孩子一樣這麼愛美吧，你媽都沒你這麼誇張。」

程天因放下鏡子回道：「話不是這麼說，阿森哥條件這麼好，我當然要維持良好的外在條件，否則路上隨便出現一個條件好的對象，我這個男朋友隨時都會保不住。」

他一臉煞有介事說著，石文在心裡不斷嘆氣。

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眼光差了點又傻了點，竟然看不出莫天森的真面目，他真擔心這三個月會不會出現什麼紕漏，又或者他這個傻兒子真的陷進去。

不曉得莫天森心中是怎麼想，身為殺手機構的老大，竟然開出跟他兒子交往的條件，東商的土地值錢卻不值得讓人做出違背原則的事，他很難不在心中盤算，如果莫天森真的有異常，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和兒子，他不介意和天道盟為敵。

「帥老爸，你已經回來好幾天，工作不要緊嗎？」

石文回過神看到兒子咬著吐司邊問他這個問題，連忙笑著拿出準備好的藉口應付兒子。

「我替公司服務這麼多年也累了，所以跟公司請三個月的特休假期。」

「哇，真的嗎？三個月耶，帥老爸的老闆也太佛心了，竟然允許員工休假三個月。」

「我幾乎全年無休，三個月的假只是剛好。」

「那你要在家陪媽度過三個月的話，我好像也不能一直在家當電燈泡，剛好阿森哥來找我約會，沒事的話我可以去他家過夜嗎？」

石文想也沒想拒絕道：「當然不行，你們是交往又不是嫁娶，去他家過什麼夜。」

程天因一臉無語，「看不出來帥老爸這麼古板。」

「咳……總之，沒有大學畢業不能去住男朋友家。」

程天因是個孝順的孩子，父親這樣表示他也不會去反駁，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，總有機會溜去阿森哥家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