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彩樓因火災熊熊燃燒,鄰近的月光樓也受到不小的延燒。加上鄆州太守南宮車慘死,梁山城一片混亂。唐流嶬命令閻謬,將自己送到梁山南邊的巨野地區。同時召集鐵車輪的殘黨,商議今後的對策。巨野有鄆州的倉庫,那是南宮車暗中提供給鐵車輪的藏身之所。
吳文榮被叫到那個倉庫,趕了過來。桌上擺滿了包子,他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。
「好久不見,吳兄。只能招待你這些,不好意思。」
「能吃就行,不挑食。稜薰小姐,不,現在是唐流嶬了。還好嗎?」
聽到這話,唐流嶬用細微的聲音笑了笑,按住纏滿繃帶的喉嚨,咳嗽了一聲。
「……哪裡還好。說話都很吃力。」
但吳文榮卻面無表情地說:
「你這麼費勁地找我,有什麼事?」
唐流嶬慢慢地行了一大禮。
「吳兄,希望你能幫我一把。我們要對付賀鋼先和收星陣。」
聽到這話,吳文榮笑了起來。
「你們還需要我嗎?那些業餘的傢伙不是你們的對手。別耍花招了,我已經不想加入鐵車輪了。」
唐流嶬坐在椅子上說道:
「事情不是這樣的。仇凱,時育和南宮車都被打敗了,黃輪的兩個人也失去了魔星。我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。」
吳文榮驚訝地站了起來。
「南宮車也被打敗了?真是太蠢了,他們中間沒有這樣厲害的人物。」
唐流嶬搖了搖頭。
「我們想收服的女孩子,結果卻和南宮車一起被燒死了。……算了,這些都不重要。」
「燒死?我聽說光彩樓失火了,是真的嗎?」
「光彩樓全毀了,月光樓也部分損毀。我們失去了根據地,成員也四散了。因為南宮車的死,黃輪建立的金融路線也癱瘓了。」
「所以你們躲在這個倉庫裡嗎?」
「這是藍輪的密運倉庫。但我懷疑這裡可能已經被發現了。仇凱死的時候,臉上滿是墨跡。恐怕是被迫供出了所有的情報。」
「墨跡……是王萍鶴的手段嗎?」
吳文榮咕噥了一聲,唐流嶬點頭。
「吳兄,你能否加入鐵車輪?我知道你想要賀鋼先的天魁星。我們一同去奪取吧。」
聽到這話,吳文榮的眉頭微蹙。
「的確,我有這個打算。但是,因為你無法妥善處理『那件事』,我才被迫去收集魔星。別忘了,我們之間的恩怨。」
唐流嶬聽後,氣憤地瞪了吳文榮一眼。
「那時候我已經全力以赴了。再說,最初失敗的其實是吳叔你!你一個人先走了,你知道我用『封印』的時候有多困難嗎?」
唐流嶬說完站了起來,但隨即感到頭暈目眩,又跌回椅子上。吳文榮驚訝地說:
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讓你激動的。……無論如何,你先好好休息,我們以後再談這件事吧。」
唐流嶬伸出手,像是在乞求。
「請你,吳兄,能不能成為鐵車輪的首領?再這樣下去,我們就會消失。作為交換,我會把那個封印交給你。只需要你暫時擔任首領,等我把位置讓給閻謬就好了。不會花很長時間的。」
唐流嶬急忙說完就咳嗽起來。吳文榮探頭看。
「不久了嗎……」
唐流嶬冷汗直冒。
「被魯乘弄傷,失血太多。沒有時間好好養傷。」
聽到這話,吳文榮苦澀地笑了笑。
「……你的事我很同情,但我不行了,這麼大的組織。我要回去。」
「吳兄!」
「對不起,稜薰。」
吳文榮強行擺脫,走出倉庫。
唐流嶬沮喪地看著他的背影,朱差偉遞給他一杯茶。唐流嶬顫抖著手拿起來喝了一口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說:
「果然,拿封印當作攻勢的籌碼是行不通的。——朱差偉,叫祝月下來。只能另想辦法了。」
「叫藍輪頭嗎?好的,請稍等。」
朱差偉快步走出去。過了一會兒,他帶著一個知性的女性回來。
「祝月下,你來了。很抱歉這麼急。」
唐流嶬想要站起來,被她按住了。
「不用勉強。有什麼事嗎?」
藍輪是負責運輸的。除了物資的運送外,還要處理鐵車輪殺死的屍體,或者護送越獄的人物等等,是幕後的部門。
唐流嶬說:
「很抱歉沒有時間好好開會。我之前也寫了文件,要對鐵車輪進行人事調動。——首先,我的傷勢不輕。所以,我要暫時退出總輪的位置。」
「什麼?原來是這樣嗎?」
祝月下和朱差偉同時驚訝。唐流嶬繼續說:
「等恢復了再回來。在這期間,我想讓剛回到梁山的吳轟擔任臨時的總輪,但他剛剛拒絕了。」
唐流嶬寂寞地笑了笑。祝朱兩人都低下頭,似乎明白他的心情。
「所以,我推薦閻謬擔任總輪代理。——當然,我也考慮過你們。但是,現在的鐵車輪已經岌岌可危,打敗眼前的敵人是最重要的。我想把總輪交給一個擅長進攻的人。」
「您說得對。」
兩人恭敬地回答。唐流嶬又說:
「感謝你們的理解。另外,就像文件上寫的那樣,朱差偉升為白輪頭,雖然他不在這裡,但季廣升為白輪次頭。祝月下我希望妳以後能成為副總,但現在還是靠妳當藍輪頭。——藍輪次頭也很優秀,但不會寫文件的傢伙當輪頭太不方便了。」
「這也沒辦法。」
祝月下苦笑回答。朱差偉也笑了笑。
「好了,組織圖就這樣定了。接下來要說的是,我沒有寫在文件上的事情。你們聽好了。」
唐流嶬用一種毫無感情的眼神說:
「祝月下,我想讓妳把黑輪的次頭帶過來。越快越好。」
祝月下驚訝地說:
「可以嗎?你不是說不會用他們嗎?」
「我猶豫了很久。但是我們這邊的人已經減少到這種地步,沒辦法了。」
「如果用上所有的黑輪員,應該能夠對付賀鋼先他們吧?」
唐流嶬搖了搖頭,
「要考慮到魯乘的幻術,就算有人數也沒用。但是黑輪次頭們應該不會受到幻術的影響。雖然仇凱洩露了很多情報,但是黑輪次頭的問題是仇凱加入之前的事,他也不知道。」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
祝月下雖然點了點頭,但臉上露出了另一種困惑。
「總輪,我作為一個年長者,勸告您。還是不要用那種手段吧。這樣太違背人倫了……」
但是,唐流嶬恭敬地說:
「祝姊,這是我經過苦惱才選出來的答案。請您理解。」
祝月下沉默了一會兒,安靜地坐下了。
唐流嶬突然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,
「而且,我們本來就是跟人倫相反的行業。變成鬼也許反而能得到前輩的讚賞呢。」
說著,發出了一聲高亢而乾澀的笑聲。
笑聲停止後,祝月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。
「……我繼續說吧。黑輪次頭確實是很強大的戰力。我也明白您沒有辦法不依靠他們。但是,事後要怎麼收拾呢?」
她一臉憂愁地說。唐流嶬想了想,
「——那就把這次出動,當作黑輪次頭最後的任務吧。把所有的黑輪員都派出去,在遠處佈置好,也可以幫助襲擊。事情辦成了,就等天亮再『處理』掉他們。」
祝月下還是一臉陰沉地說:
「既然您已經下定決心,我也只能同意把他們帶出來了。外面有次頭在等著,我馬上去。」
◇
鋼先他們暫時在梁山郊外找了一個住處,讓受傷的身體休息一下。幸好,有萍鶴的飛墨顯字象可以治療,所以大家很快就恢復了行動力。但是,魯乘因為是像煙一樣的靈魂,所以不能用飛墨。因此,要等到魯乘的疲勞恢復,需要幾天的時間。
有一天,雷先看著朔月鏡大叫。
「喂,你們看看,這是真的嗎?」
「怎麼了,哥哥?」
但是,鋼先他們也看著朔月鏡,發出驚嘆的聲音。
「啊。地暗星被收星了!」
「天速星和地滿星也是。一定是到了龍虎山。」
「沒有遇到暗的星。……雷先,你真幸運。」
「嘶!」
「啊,這下心裡踏實了。鋼先,多虧你機智地想出了辦法。謝謝你。」
「別客氣,要謝就謝六合慧女先生吧。總之放心了。」
他們高興了一會兒之後,鋼先根據仇凱透露的情報,討論了打敗鐵車輪殘黨的方法。
「負責運輸的藍輪,跟軍隊有關係的紅輪,還有最麻煩的,暗殺的黑輪。唐流嶬也還活著,實際上,我們還是處於不利的狀態。」
鋼先不滿地說。
「紅輪是做什麼的?」
李秀問。
「鄆州的團練使(軍隊的調練指揮官)是紅輪頭,副使是次頭。他們從士兵中找出有用的人,把他們拉到黑輪或白輪去,成為他們的來源。」
「從軍隊裡補充人員啊。那就沒完沒了了。」
李秀這麼說,想了想,
「我回梁山看看情況。指名手配的人相畫也要撕掉。」
她告訴他們。鋼先們互相看了看,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。
「我也去。妳一個人太危險了。」
萍鶴站了起來,但是李秀制止她。
「萍鶴妳留在這裡。魯乘睡著了,沒有妳的飛墨,如果來了很多人就危險了。」
「是啊。我知道了。」
萍鶴說完,安靜地坐下。鋼先代替她站起來。
「但是,一個人偵察太危險了。」
「那我帶百威去。我們儘快回來。」
傍晚,李秀進入鄆州。百威從上空注視李秀。
李秀走在街上,尋找相貌畫像。但是,到處都只留下了破損的痕跡,每一張都被拿走了。
「有人幫我撕下來了。是雨水嗎?總之幫了大忙了。」
走得很快,李秀放下了心。但是,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。
「妳就是那個畫相貌的女孩吧。我還以為妳最近被抓了,很奇怪,原來是妳幹的。過來!」
「咦,有點不一樣。」
那是一個年邁的老兵。李秀沒來得及解釋什麼,就被拖走了。發現的百威慌忙追了上去。
李秀就這樣被帶到練兵場,進入了軍司令官的房間。裡面的兩個軍官看到她嚇了一跳,問道:
「你在哪裡找到那個女孩的?」
老兵挺直腰桿回答。
「我在城門附近巡邏。我以為是畫相貌的少女。」
「啊,原來如此。可能還有同伴,你回去警戒吧。」
老兵行禮離開房間。李秀張開雙手,拼命地辯解。
「請聽我說,那個相貌畫像是冤枉的,我們沒有殺任何人。」
兩個人瞪得目瞪口呆。
「是嗎?那誰殺了南宮車副總呢?」
「仇凱白輪頭也是。」
「嚴格來說……咦?」
李秀不由得後退。兩個人站了起來。
「運氣不好,短雙戟的李秀。我是鄆州團練使,鐵車輪的紅輪頭,山禮泛。」
「團練副使,紅輪次頭,孔緒。」
兩人拿起掛在牆上的刀,抽出刀鞘。
「兩個軍官,看起來有點危險。但是,魔星不能錯過!」
李秀苦笑著彎下腰,鑽到桌子下面。身材魁梧的兩個人,無法隨心所欲地追趕。
「孔緒,集合士兵,活捉這個小姑娘。」
「知道了!」
但是李秀卻搶先擋住了通往大門的孔緒。
「喂,就算你們是卑鄙的鐵車輪,也要召集一群士兵對付一個小女孩?你們不會被嘲笑嗎?」
「唔……!」
對於李秀的挑釁,山禮泛表現出憤怒。
「你說得對。好吧,我們兩個就夠了!」
「那個,大叔。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嗎?」
李秀雖然驚訝,但兩人同時襲擊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