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幾歲的少年看起來非常單薄可憐，鬼盡心卻從中看出他體內還有另外一個靈魂──

「憑什麼？」

少年可愛的面容瞬間被可怖的表情取代。

「不收留我的代價你付不起。」

少年吊著白眼一臉蒼白的模樣照理說很可怕，鬼盡心卻只覺得麻煩，手一揚往對方腦袋呼一巴掌。

「你以為你是誰，你以為我是誰？」

「我已經活了上千年，不要以為你是鬼家人我就不敢動手。」

鬼盡心往後退一步，對方才伸手就被門框上的符咒給灼傷。

「你不顧這個男孩的命？」

鬼盡心聳肩，「那是你的命關我屁事。」

楊誓言奪回身體的主導權語氣恭敬道：「鬼先生，他已經死了上千年不懂那些人情世故，還請你見諒。」

鬼盡心擺擺手讓他坐下，剛才離開的女人端著茶水走進來。

她將茶水點心放在圓桌上，順手將手上的資料夾遞給鬼盡心。

「老闆，這是您要的資料。」

楊誓言心中詫異對方年紀輕輕就當老闆，反觀自己窮到快被五鬼抓走了，同樣是吃這行飯的人，怎麼會差這麼多。

「妳先去忙吧。」鬼盡心溫聲道。

女人離開後，他把資料夾放到桌上，雙腿交疊一臉冷淡看向他。

「世上唯一能夠與鬼共情的氏族，我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麼指教。」

楊誓言挺直背脊說道：「指教不敢，只希望你能收留我體內這隻無法輪迴的鬼。」

鬼盡心深深望盡他的眼底，全程五分鐘不發一語，楊誓言從未被人這麼直接注視，除了保持臨危不亂的樣子，他也做不了其他事。

五分鐘以後，鬼盡心往後靠，神色冷淡回道：「我拒絕。」

楊誓言感覺胸口再度湧起一股騷動，將老鬼壓制下去以後說道：「鬼先生行行好，看在我大老遠坐車來找你的分上，高抬貴手幫個忙吧。」

換成一般人看到少年苦苦哀求的模樣大概會心軟，然而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般人，他是鬼家傳人鬼盡心，向來只有他強迫別人中獎，還沒有人可以迫使他做不願做的事，因此，他用看戲的目光注視著少年。

他的目光過於直接，讓楊誓言忍不住發難。

「我尊敬你稱你一聲先生，鬆口不難吧，好歹我們也一起讀過書，你真的要見死不救？」

聽他拿以前的舊事出來套交情，鬼盡心直接冷臉回道：「我最討厭有人拿過往交情為難我。」

「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，只是單純請你幫個忙。」

「這個忙代價很大，你確定自己付得起？」冷笑道。

楊誓言就算見多了鬼也只是一個未成年，鬼盡心身為一個成年人，當然不可能真的為難他，因此口頭上的對付還是有必要的。

「如果這個忙會讓我減壽，你還會要我幫忙嗎？」

這句話讓楊誓言心中產生動搖。

「減壽？真的有這麼嚴重？」

鬼盡心翻了翻白眼道：「你體內那隻老鬼少說也有一千年，我要是真的接手過來還不減壽，你真的搞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耶，我真佩服你當初會答應繼承楊家的鬼業，你是真的神經大條還是以為靠楊家血脈就能在這個行當闖蕩下去？」

楊誓言被他的一字一句批的無言以對。

鬼盡心看他一臉內疚也知道自己把話說重，但不這樣誰知道會不會被對方害到連命都沒了。

他摳著掌心緊張道：「我沒有要害人的意思，你也知道我家是以什麼起家，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。」

鬼盡心冷眼聽他說完，好心地把桌上已經涼掉的茶水推過去。

「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，喝口水休息一下吧。」

楊誓言深吸一口氣道：「請鬼先生相信我！」末了，彎腰把頭低下去，姿態低到讓人不忍直視。

鬼盡心正在思考該如何應對時，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無法言說的陰冷氣息，對於那隻老鬼膽敢在自己的地盤上放肆，他表示非常不爽。

他拉下臉冷聲道：「不要以為我沒有出手就是對你沒輒，我是看在這孩子分上對你睜隻眼閉隻眼，否則早在你踏入我的地盤時就被我滅絕。」

陰冷的氣息瞬間收斂起來，楊誓言臉色發白讓他不要滅了體內這隻鬼。

對此，鬼盡心感到十分疑惑。

「你對那隻鬼真通融，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？」

他摸著心口安撫體內的老鬼後回道：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，我只是看對方可憐遊蕩千年，所以才願意幫助它。」

「這樣叫可憐？你怎麼不問它為什麼遊蕩千年。」

「莫問鬼來歷，這是楊家規矩之一。」

「你不怕它害你？」

楊誓言猶豫地搖了搖頭，「不怕。」

他靠回沙發上繼續問道：「你為什麼帶它來找我？」

楊誓言鼓起勇氣看向他說道：「我想請鬼先生幫忙結陰親。」

鬼盡心瞪大雙眼一臉像是要把他吃了的樣子低吼道：「找我結陰親，你瘋了嗎？」